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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ne,Gone,Gone 第四章 瞄准目标

叶修虽然嘴上讲话不太中听易拉仇恨难招人待见,在荣耀位面上的执行力却超越常人。

黄少天在国家队集训地待了两天就发现这人涉及荣耀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似乎这两天可以影射出过去两年半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尽管之前关系就相当熟悉,可他仍旧想象不出叶修进入“紧急备战”模式的时候如此效率惊人到可怕的地步,毕竟他们还从未有过这样朝夕相处的日子可以拿来做参考。十三名选手的训练内容仔细分割,全部是有针对性的个人训练和团队磨合,这还不包括叶修跑前跑后跟电竞总局的人交涉沟通方方面面的需要。黄少天想着叶修如何在过去一年拉扯兴欣这个“草台班子”,单纯只是想想他就头皮发麻。

集训第三天晚上,叶修大发慈悲取消了三十分钟健身房项目。“不准出去玩,不准去酒店的酒吧喝酒,不准去酒店的……”

方锐伸着懒腰接话茬:“不准去唱KTV,不准在训练室里继续练习,还有几个不准啊?”

叶修卷起手上的A4纸就招呼方锐的脑门:“不准打岔领队讲话。”

大家都笑了,纷纷表示的确很累要去休息。李轩和张新杰倒是打算去游泳放松,苏沐橙和楚云秀小跑回房间看电视剧,喻文州和王杰希就训练内容中的一个配合过程热火朝天地聊着,孙翔和唐昊要去搞FIFA,周泽楷被方锐扯去看肖时钦带来的家乡特产……黄少天看没人搭理叶修,连忙跟上领队的脚步:“你昨晚几点睡的?”

叶修下意识摸了摸脸:“黑眼圈这么厉害?”

“我觉得你再熬几个晚上就会变成鬼影儿了,现在看上去特别虚弱。”

“我是林黛玉啊?还虚弱。”叶修抱着一叠资料大步流星地走,胸口挂着个U盘是刚才他录下的训练视频。

“我们队长要帮你,他说你不让。”

“你们队长是主力,我又不用打比赛。”

黄少天跟着叶修进了领队单间,沉默了片刻才发问:“你这两年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什么?”

“从第十区开服,你拉扯起一个队伍,后来真心打算带这帮人杀回联赛,打挑战赛,指导一群菜鸟外加‘坑蒙拐骗’方锐入伙,你都这样熬心力熬过来的吗?”

叶修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被批判,还笑着回答:“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了不起呢。”

黄少天有些激动:“你这不是在耗青春,也不是在耗职业生命,你这根本就是不要命的做法!就算是你不上正式比赛,也得考虑还在带队,还没出国就趴下的话,你不嫌丢人我还觉得挂不住呢!”

叶修赫然明白对方哪根筋崩坏了,放下资料拉着黄少天坐下还给他倒了水:“我承认最开始在十区是熬了一阵,挑战赛期间也挺紧张的,不过后来联赛开始就没那么夸张了。好歹之前也在联盟摸爬滚打七八年了,适当的休息和调整我都知道。”

黄少天灌了一杯水也觉得自己刚才略夸张:“我还是觉得你这家伙有点超越极限了。”

“你是想说‘老家伙’吧?”

“透支心血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知道冠军对我们这些人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你临时被赶上这个位子压力不小,可是……”

“可是再有压力,也要考虑自己的极限,好了我知道的。”叶修拍了拍黄少天的膝盖,“今晚我会早点睡。还有在兴欣的时候也还好了,我可是从第一个赛季就见证联盟冠军的人,那时候也很辛苦,这不都过来了吗?再说这一年多来除了我们陈老板还有你魏琛魏老大作陪,他前后帮了我不少。”

“是是,就更别提您还三天两头打劫其他战队,从公会到俱乐部能坑蒙拐骗的大概都做绝了。”

“刚才还在表扬我呢,怎么话锋一转就变味儿了。”

黄少天气鼓鼓地又倒了一杯水喝:“反正我说不过你。”

叶修举双手作投降的模样:“别,真别,您的话语轰炸水平我可不敢挑战。那绝对是联盟一道风景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张佳乐私下跟我开玩笑,说都不忍心对你的嘲讽反击了,真担心你哪天给我们开会开到一半就一头栽倒进急救室。”

叶修哭笑不得:“你们俩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

“不,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难怪今天他这么安静,这样没意思啊,戳一下不跳脚的战友没意思。”

黄少天啪一声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原来你撩拨我们就是为了看我们抓狂啊!”

“呵呵,不好意思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黄少天深呼吸几次,反复劝说自己不要跟这个缺乏睡眠的货一般见识,这才开口说话:“联盟就不能给你配个帮手吗?国家队宣传照拍摄和队服发放怎么都要你来管,领队又不是老妈子。”

叶修笑个不停:“你不说我还没觉得自己地位这样接地气,‘老妈子’!哈哈!”

“这么好笑吗?”

“没有没有,冯主席说了,刚开始可能配合工作不太到位要我多担待点。明天会从电竞总局那边直接调两个负责协调工作的,我就不用这样忙了。”

黄少天鼻子里哼了几声:“他倒是省事,知道你不会推卸责任。”

“你们蓝雨的人都好打抱不平吗?喻文州昨天晚上十一点被我赶去睡觉的时候说我要是累死了他一定会跟总局投诉,投诉信让你起草个二十页烦死他们。”叶修说罢弹了弹黄少天鼻子,“哪儿就这么娇弱啦,我十几岁负重玩越野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负重?越野?!”黄少天听得心惊胆战,“你那是亲爹吗?”

叶修心中反复掂量了这个提问:“你别说,我觉得这种事情就是亲爹才能干的出来。”

“那你也十几年没练过了吧?”

“等我陪你们忙完这段时间,滚回家大概就要重操旧业了。”

黄少天被叶修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了:“那你记得给我录像,我还挺好奇你这半军事化管理下的成长。”

“好嘞,一定不让您失望。”

“领队,我能要求您以公谋私给我行个方便吗?”

“说来听听。”

“我不想跟周泽楷坐邻座。”

叶修哈哈狂笑,知道黄少天是被周泽楷那种一问二问三问才能憋出一两句话的模式给逼得发疯了。

“少天。”

“嗯?”

“我还就喜欢看他跟你坐邻座。”

“我今天晚上在这里跟你展示了这么多人性,你就不能学个一星半点?”

“哎呀,人性这种东西在不嘲笑你的时候才有用啊。”

黄少天怒而站起,摔门扬长而去,留下叶修一个人继续笑。

 

翌日国家队全员拍摄宣传照和广告,人手几套运动衫是必须的,几个男生在商量里面的T恤到底选黑色好看还是白色好看。黄少天跑去看两排挂好的西装,一翻商标签有点吃惊:“我的妈呀,这赞助也拉得太给力了吧?”

张佳乐凑过来看:“国际名牌啊,啧,真是要集体打扮得人模狗样再出国。”

叶修在那边指挥大家:“运动服上都有选手号码,看准了再领衣服!西装和女式小礼服都速度试穿,尺寸是之前我问各家俱乐部要来的,如有哪位近期发胖严重塞不进去的话,现在有专业人士给我们量体裁衣做修剪。”

苏沐橙笑道:“都差不多吧,方锐昨天早上吃了三笼小笼包,我看他的衣服是要宽松点了。”

“苏美女不厚道拿自己人开刷啊。”

大家听了之后都笑,可谁也没敢耽误时间,领了各自的衣服都跑去更衣间试穿。黄少天套好衬衫西裤就拎着外套和领带出来了,第一眼看到周泽楷站在台上被一个服装师碎碎念哪里不太合身。喻文州过来帮他系领带:“小周是挺帅的,你看得再投入点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黄少天哭笑不得:“队长别拿我开玩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看你平时嘲笑的叶领队套上西装都很精神。”

黄少天还真没注意到叶修在哪个角落,猛地看到人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比较恰当,就朝他竖起大拇指。叶修别好袖扣过来看他:“领带都要队长系,真是没前途。不过文州系的是好看,感觉衬托得你话少很多就顺眼了。”

黄少天碍于喻文州在场没好意思翻白眼。国家队队长系好黄少天的领带又跑去帮孙翔了,张新杰在跟唐昊打成死结的领带艰苦奋斗,肖时钦和李轩似乎在相互指导。叶修愁容满面:“我这手下带的不是战术大师,都是活奶妈。”

黄少天穿好西装在穿衣镜前欣赏自己:“你就少操点心吧。”

叶修上手捏了捏黄少天的腰:“还行,没跟方锐一样发福。”

“你还摸过方锐的腰确认他没发福?”

某人光明正大占了便宜之后倒是开始正经严肃起来:“我看看大家,嗯嗯,张佳乐挺帅气的,比你好看一点。”

“你把冯主席拉来看看周泽楷,说不定他能给你涨点工资。”

“冯主席怎么能像你一样浅薄!我回头把小周今天的全部底片寄给他,要求领队年薪翻倍。”

“主席要是知道我们这么编排他,会不会一怒之下不去苏黎世陪团了?”

黄少天说完这句话半天没听到回应,扭头一看叶修已经跑去指挥化妆师给王杰希处理大小眼了。王杰希大小眼的根源来自他一只眼睛双眼皮,一只眼睛单眼皮,没休息好的时候形状区别格外明显。叶修不住地跟化妆师比划:“双眼皮胶好用吗?眼线要不要画?我们老王其实挺帅气的,您千万别画呲了。男的也要上底妆啊?怎么还修眉毛,我给兴欣拍宣传照的时候也没这么复杂。”

王杰希特别无奈地坐在那儿不能动:“老叶,你消停会儿可以吗?我头晕。”

苏沐橙穿好衣服看到叶修这边热闹就凑来了:“你给兴欣拍宣传照化妆的时候睡了好一会儿呢,当然没看到自己的脸被怎么样。后来卸妆也是我用蘸了卸妆水的化妆棉帮你擦掉了粉底。”

“好吧,真是隔行如隔山,这个我真不懂。”

王杰希努力睁开一只眼睛:“‘真不懂’的叶领队,您去看看别人吧,我不用专业跟班伺候。”

拍摄广告期间叶修一个劲儿往后挪,惹得导演哭笑不得:“叶神啊,您别往后缩,虽说靠后站能显得脸小点。”

黄少天直接抬腿用膝盖顶了叶修一下:“他是不想出镜频率太高。服从指挥,效率至上。早点拍完你还有时间拉大家出去跑几圈,不要总惦记着你出镜会让轮回粉丝不满。”

方锐漫不经心地补充:“他出镜太多的话,不满的人多了。”

一人一句台词好不容易录完广告,导演确定不用再补充什么之后宣布可以解散。叶修跑去看拍好的镜头和宣传片的底片,十四个人看上去倒真是清一色帅哥美女,挑剔如叶修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楚云秀跟过去关心自己的照片好看不好看:“可不要让我逊色于沐橙啊。”

“楚大美人你也担心自己上镜的状态啊。”

“这不是被领队大人逼得天天挑战极限,天天面膜急救皮肤也吃不消。”

黄少天对苏沐橙说:“他挺厉害。”

“是厉害。”

“比我想的要厉害。”

“嗯嗯。”

“这都几个小时了?”

“从我们来这里试装到拍照片拍广告,哎呀,四个小时了!”

叶修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摸不着头绪只能问:“什么什么四个小时了?“

“你没抽烟的时间。”

于是国家队领队拍了下自己脑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了摄影棚大门找地方去抽烟。

 

在国家队集训期间的训练室内,叶修无数次地幻想要是能把周泽楷和黄少天说话内容和频率中和一下就好了。周泽楷这个人在公开场合下话要比平时还少,早年他刚刚出道的时候在QQ群里偶尔也愿意插几句俏皮话,第五赛季出道的选手大多关系也不错,都愿意逗逗他。后来枪王横空出世,轮回两连冠,在联盟铺天盖地的报道和采访的海洋中,周泽楷话少这点特质就被无限放大了。尤其是剑圣遭遇枪王,人们只要听黄少天一张嘴就会想起周泽楷是多么少言寡语。

“小周。”刚听黄少天发表完关于某个训练内容洋洋洒洒的高见之后叶修叫周泽楷。

“嗯。”

“坐黄少天身边对你是不是一种折磨?”

周泽楷还颇认真地思索了一阵才回答:“还可以。”

黄少天刚要得意地表示自己压根就不吵,就听到周泽楷又补了一句:“我觉得唐昊的意见更大。”

叶修扭头看了一眼坐在黄少天另一侧的唐昊:“唐小朋友实在撑不住就跟文州换换位子吧。”

唐昊的脸色有点像是刚刚中了毒内力受损苦不堪言:“还有几分钟就休息了,我还行,谢领队关心。”

黄少天差点摔键盘,周泽楷善意指了指他的显示屏上的倒计时时间——叶修规定的变态限定时间内完成指定技术动作。发现自己距离征服国家队领队的限定要求所剩时间不多,黄少天立刻放弃了无谓的口水战。

十分钟后叶修看了看手表,喊了停:“这几天大家都很辛苦,不过训练后的成果也有目共睹。明天我们休息半天,下午带你们去放松一下。”

所谓的放松,自然是去楼冠宁的关系场地玩一玩。叶修带着十三个国家队成员在义斩老板的带领下进入了高档娱乐休闲场所,负责人出来接待,介绍了几个常规休闲项目。黄少天听到还有人在这里练习铁人三项就憋不住撩拨叶修:“老叶,你不是当年被你家老爷子练得十项全能吗?真想见识见识你负重个二十公斤跑圈啊。”

孙翔唐昊方锐几个都跟着起哄,李轩楚云秀也马上附和,叶修琢磨着幸好队里还剩下一半人稳重。

“领队,给我们露几手呗。”

“就是,天天逼我们晨跑有什么意思嘛。”

“该不会是因为在荣耀圈泡久了骨头松了根本玩不起吧。”

叶修抖了抖眉梢:“真想见识?”

“想想想!”

“小楼,这里有靶场吗?”

楼冠宁看向负责人:“我记得这边是有个室内射击场?”

负责人忙说是:“是有个练习馆。”

叶修大手一摆:“如果可以去看看的话就带路吧。”

众人七嘴八舌碎碎念叶领队这是要放大招啊,一路跟着进了射击场。叶修戴好护目镜,选了一把趁手的气手枪,对全体队员说了句话:“行了,千万别大惊小怪。”说罢扬手一枪,砰地轻巧的一声枪响后,五十米外靶纸上红心出现了一个标记。

联盟里十几位最顶尖的选手集体傻眼,整整沉默了大概一分钟之后才有人说话,黄少天大概永远不能忘记那天周泽楷说了一段他们认识以来最长的话。

“叶修前辈,我觉得你不玩枪系角色太可惜了。除了手枪你还会什么?步枪还是冲锋枪?拉弓射箭百步穿杨?”

方锐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叶大大你这一手有点‘吊’啊。”

唐昊等靶纸推送回来还特地去看了看:“岂止是有点‘吊’……”

孙翔整张脸面色发青:“是‘碉堡’了。”

张佳乐拉着肖时钦:“我有点后悔经常对老叶暴跳如雷指责他这个那个了,这要是哪天不顺心对着我来这么一枪还了得?”

苏沐橙对楚云秀李轩王杰希等人摊手:“你们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个,真不知道,没骗人。”

喻文州微微一笑:“叶修身上的惊喜每年都会有。”

张新杰一推眼镜框:“深不可测。”

等到大家散开各自去找喜欢的项目玩,黄少天蹭到叶修面前发表感想:“老叶,你到底还加过多少技能点?我次奥你神枪手啊,难怪周泽楷吓得说了那么多话,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要是传出去了,枪王这个称呼要易主不成?轮回粉丝要跟你们兴欣拼命,本来就抢了人家冠军这还要抢多少风头走?明年你再去韩国整个容,回来周泽楷连联盟第一帅都保不住就更好玩了。”

叶修嘿嘿笑了几声,笑声充满了令人发指的得瑟:“其实嘛,刚才那枪是我蒙的。”

“什么?!”

“就随手瞎打的啊,我都多少年没好好摸过枪了,偶尔回趟家才有机会练练手,还都是那种练习用的特制轻型枪。打游戏的人注意保养手你应该知道,这东西玩不好就会被后座力伤着手的。就一纯属巧合的事儿,射中了呢我就吓唬你们玩,射飞了我就说好久不摸枪手生了呗。”

“……”黄少天一时间说不出话。

“真是蒙的。”

“What the fuck!”

“天天被你们求着露一手的我也很困扰好吧?”

“你身上到底有多少东西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怎么了?”

“你有没有一点点想过老祖宗关于礼义廉耻的教诲?”

叶修潇洒地把枪支收好,准备去看楼冠宁和张新杰切磋高尔夫:“做人轻松点嘛,少天同学,你看大家都不介意呢你介意什么呢?”

“废话那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真相啊你这个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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